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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6h3小说网 > > 夏风长 > 夏风长 第22节
    几人家里多少都是有点关系,江诗也是跟周逾一起长大的情分,这会多了一个随便跟过来的同学,就显得这个局儿戏,也觉得跌面子。

    邹风像是感觉不到般,或者原本就觉得这是个烂局。

    只坐在那儿,跟旁边的侍应生示意了旁边的两个女孩,让另外上些果汁和点心。

    “砰!”地轻微一声,桌中央的香槟木塞被打开。

    几个年轻女侍应生各自拿着一瓶,按从前往后的顺序,给座位上的人倒上。

    夏思树不喝酒,给她倒的是茶。侍应生身上的衣服统一,上半身薄薄的白色衬衫,下半身酒红色包臀裙,裙子短而紧,露着白花花的大腿根。

    这样的穿着,不仅不小心防着走光,反而就这样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给人斟茶倒酒。

    人走到邹风身边,后者还是维持着原姿势无动于衷,只垂着头颈看着手机,也不管跪在旁边的人倒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直到结束,他才收起手机,朝侍应生点了下头,算是道谢。

    眼看着面前一排的酒杯都倒满了,弥漫酒香和茶味的空气里忽地响起两声清脆的“啪啪”声。

    银发男仰着脖子往后,往侍应生的臀部拍了两下,揩油揩得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女侍应生垂着头,手指上有个红色的花瓣纹身,谈不上年轻,有些成熟的风情,被摸了也只微微笑下,安静退到旁边。

    也是直到这会,夏思树才觉得这个茶室,不像是明面上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干冰挥发着雾气,随着醉意上头,对面的几个人说话也开始大胆。

    “等会要唔好点个私钟呐?”一黑衬衫男有些醉意上头地问,也不管这还有几个上着学的。

    夏思树正吃着面前的老式茶点,听见后下意识抬了抬眼。

    她听得懂些粤语,知道这人在讲什么。

    “哇,上次的那个。”银发男:“刚十七,嫩得能掐出水,进了房就脱,包里花花绿绿的十几瓶好东西,嘴含着,先给你浑身走一遍水,咪提多爽,所以直接包咯,一个月几万。”

    两边政策不一,这行当国内禁了许多年,但西港还算不上明律禁止,相关从事者也总能找到钻漏洞的地方,发展成一整条灰色产业。

    而西港的性同意年龄是十六,只要不低于十六,都谈不上犯法。

    两个男人聊完,又大刀阔斧地摆摆手臂,跟对面的说:“一楼一凤(一个房间一个工作者的形式)系我们这里特色,还蛮有名,你们来,也可以去看看,都算是旅游景点咯。”

    大约是仗着自己在这群少年中间年长些,又外加两个姿色漂亮的年轻女孩在场,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想表现出点什么,暗示点什么。

    房间里包括女侍应生在内,只要表示出来点同意恰好对方也看得上的意思,结束了就能直接跟着走了。

    内容太过赤`裸,夏思树不适地皱了下眉,没表现出什么,只安静坐在邹风身边,喝着面前的茶饮。

    微涩清香的茶水入口,刚放下杯子,身旁人忽地碰了下她的手臂,递了张卡到她面前,夏思树看向他,邹风:“你和江诗,帮忙去买个单。”

    “哟,这么大方,卡都直接给人家。”男人朝着两人笑,看着夏思树要走有些可惜,几分打趣几分提醒:“也不怕人家小姑娘把钱都拿走了。”

    邹风勾唇,面上只几分无所谓,他看向夏思树,嗓音淡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夏思树“嗯”了声,点头,江诗正在一旁睡觉,夏思树拍了她两下,试着把她喊醒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江诗睡眼惺忪地抬头。

    夏思树晃了晃手中的卡:“买单。”

    “噢,买单啊。”睡了大半个钟头,她这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。

    直到见两个女生出去,位置空了下来,周逾才挪了地方,换到邹风旁边:“我是发现了,夏思树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姑娘,温温柔柔的,换先喊江诗,怎么都得先骂我两句。”

    邹风没说话,只笑了声,漫不经心地低着头,把手里的吸管插进高球杯里。

    她那算什么温柔。

    最多是这些年寄人篱下,学了些察言观色、忍气吞声的本事。

    还不如横一点。

    檐廊下,包厢隔音好,就显得院中万籁俱寂,夏思树沉默地和江诗往前厅的方向过去。

    夜间起了大雾,混着袅袅水汽浮荡在半空,疏影横斜。

    “终于出来透气了。”江诗歪了下脖子:“刚都睡着了都,坐得屁股都疼。”

    闻言夏思树勾唇,江诗只要是跟在熟人身边就安心,心大,在哪都能睡着。

    “不过直接把卡给侍应生不就好了,喊pg过来也行。”江诗小声埋怨,叹气:“还非得叫你跟我出来跑这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就当是透透气好了。”夏思树安慰她。

    直到两人走到假山转角,夏思树握在手中的手机震了声,进来条短息。

    是邹风的。

    z:【别回来了。】

    第18章 涩口

    没和江诗刻意提刚才的那些事, 买完单,pg笑眯眯地送了夏思树一些小礼物,领着她们去到定好的那间套房。

    过去路上, 江诗揽着她的手臂,边往前走边垂着头,笑嘻嘻地瞄着她手边的那张卡:“他把密码发你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夏思树点下头,捋了下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,没额外想些什么,也没觉得暧昧。

    他俩这样的关系, 真干点什么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她总得回颐和公馆,总得喊他声“哥”。

    几轮茶酒的工夫,就耗过去两三个小时, 两人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不早了。

    江诗在茶室的时候就犯了困,跟夏思树打了个招呼,便直接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西港夏季多雨水, 天气预报推送夜间要有雷暴雨,夏思树在外面住的时候睡眠不好,不安心,夜间醒了几次。

    男生们的房间就在隔壁, 但还没回, 直到半夜两三点, 才陆续传来有人回来的动静。

    隔壁的套房比这间大些, 这间连着隔壁露台, 几个男生断断续续的聊天声传过来, 夏思树微眯着眼,从枕被中坐起来, 拉开床头灯。

    她住的这间是侧卧,移门没关,风扑簌簌吹着角落里摆放的散尾葵盆栽。

    这会已经是夜间近四点了,夏思树盯着已经熄灭的屏幕,靠坐在软垫床头。

    犹豫了会儿,直到隔壁说起一个女侍应生散场时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时,她还是划开锁屏,给邹风发过去了个“谢谢”。

    借着买单的由头,把她和江诗从那个乌烟瘴气的场子里支开。

    不露声色又做事周全,比她想的还难懂些。

    那场雷暴雨直到凌晨才下,雷声加上在陌生环境里很难熟睡,所以第二天,夏思树是几人中醒得最早的。

    简单洗漱完,她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下楼,一个人在茶点区点了两颗水晶虾饺,又点了几个其他的,坐在那,慢吞吞地尝了好几样,一直到快要吃完,才见其他人不紧不慢地下来。

    邹风是最后下来的,拎着运动衫,从麻布帘后方的棕色楼梯走下来时,正好和夏思树对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夏思树没什么反应,淡淡收回眼,直到邹风从她身边路过,压低了声,不怎么正经地回了句:“谢什么啊,妹妹。”

    四周都是人影,夏思树脸色通红地咳嗽了好几声,差点被嘴里的那块虾仁呛着。

    赶着九点前回去,其他人只随便填了点肚子,回到光英的时候,活动刚好开始。

    光英的活动一直按照年级划分,给他们上午的安排是一场头脑风暴,组织选题,为之后的模拟联合国做准备。

    这次江诗他们也是第一回 参与。

    模拟联合国演讲发言的要求是需要全程英语交流,考察锻炼的是社交能力、思维逻辑、口语三项。

    这些对几人都不是问题,唯一的问题是谁作为发言人。

    就算是来玩玩,也得好歹拿个结营证书再回去,就好比这钱打水漂了,也得让家里听到个响。

    头脑风暴的茶歇时间,会议室的冷气打得有些低。

    江诗趴在桌面,用笔在稿纸上乱写乱画,问:“你觉得是周逾合适还是邹风合适?”

    四人一个小组,两人都默契地把这个担子,撂在另外两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夏思树目光往隔着几个座位的人身上看了眼。

    两米外的位置上,邹风正趴在那补眠。他换了件简单的纯黑色t,衬得身型线条干净利落,这会正脑袋枕着左手臂,右手搭在后脑勺,头颈都埋在臂弯里。

    光隔着这么段距离看过去,都是一副撂挑子爱干不干的混账样子。

    夏思树笑笑:“你觉得邹风有可能干吗?”

    “不太有可能。”好似就是在等这个别人也来肯定一下的话,江诗直起腰,低头在白纸上写上周逾的名字:“好了,就他了,现在全票通过。”

    夏思树没忍住勾唇,放松往后倚上靠背。

    头脑风暴的活动结束后,学生中午一起在食堂就餐。

    做发言人这事,周逾早有预感,就知道是要落在自己头上。江诗顺了把额前刘海,得寸进尺道:“怎么不早说,我犹豫了半天觉得对不住,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周逾懒得掰扯:“要是真心疼,那你就自己上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江诗当然不是真心疼,见状直接闭上嘴,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光英安排了下午外出社会实践,所以中午休息时间适当延长,什么事都能不紧不慢地来。

    邹风撑着脸坐在夏思树对面,拿着个勺子,先是吃了两口面前的炒饭,不知道是不是不好吃,吃完两口就放了下来,换成拿过旁边的苹果。

    夏思树安静地坐在那儿,边无聊地抚着膝盖边的裙角,边抿着吸管喝冷饮,偶尔抬头看他眼。

    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,但每次夏思树都觉得这人吃饭的时候,和其他时候不太一样,给人一种不挑食,很好养活的错觉。

    正要收回视线,对面人的眼皮忽地掀了掀,冷淡地直直和她对视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邹风看着她:“干什么?”

    夏思树抿了下唇,随口扯了个问题问:“苹果好吃吗?”

    邹风:“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夏思树:“......哦。”

    简单几句话结束,之后就再没下文。

    周逾就在旁边无聊看着,沉默了好一会,觉得“高岭之草”当久了就不怎么开窍,于是趁着休息时间,低着头,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,闲着没事干,在桌底下给邹风实时打了一篇小作文。

    几分钟后,撂在桌面的手机传来声响。